溥心畬先生是中国传统画家中,最富代表性之一。一九六一年十月他到香港举行画展,在新亚书院发表演讲,留下了四十四张画稿和十张书稿,存放至今已十余年,最近由中文大学艺术系出版。本刊特精选其中部分发表,同时刊出现执教中文大学艺术系的刘国松教授所写的「溥心畬先生得的画与其教学思想」,本文对溥心畬先生的教画方法和观念有很详细记述,是一篇很珍贵的文章。──编者

溥心畬先生的画与其教学思想


画家‧诗人‧学者

「如果你要称我画家,不如称我书家;如果称我书家,不如称我诗人;如果称我诗人,更不如称我学者了。」

这是我老师溥心畬先生在世时常常对我们说的。原因是:他认为他的文章笔诗好,诗又比字好,画是最不登大雅之堂的。生前他来香港在本校讲学时也曾说过:「一幅画如没有题字,便好像看无声电影一般,索然无味。」由他的这些谈话中,不难看出他的理论完全是继承了中国文人思想的传统,认为绘画只是雕虫小技,等而下之而已。他在我们的课堂上或公开的演讲中,曾不止一次地用各种方式表示过他的想法:学画必须先从学礼做起,正心修身,研究经学、辞章、习字,然后再绘画。如果本末倒置,画是根本绘不好的。他曾解释说:「画是表现人格、风骨和气度,如果人无可取,那么画还有可取之处吗?画的所以可贵,是根据人品,人品好,就是不重画也会重人,何况人品好,画一定或好呢!也必就会传于后世的。」他并举例说:「颜鲁公的字好,是因为他的为人忠烈刚劲,值得后人景仰。」关于他的这种儒家传统文人画的观念,是否有值得商榷的地方,我们在此不予讨论,但是他确认为:写画在古人为制世,在今人为表怀抱,表怀抱就等于做诗的言志,不读书,怀抱也写不出来的。读书写文章花二、三十年功夫不一定好,作诗写字两三年不见功,只有画,可以没有多久就能画得像画。后人取易舍难,不从根本做起,绝对是不行的。所以凡是经过三跪九叩首的入门弟子,一律要求读四书五经做起,篇篇还需背诵,每周见面三次,写古文一篇。随后再学对对联、写诗、填词。讲画的时间却很少,学生大都站在一旁静观老师作画。对于我们这班省立师范学院(一九五六年以后才改名为国立台湾师范大学)的学生,除了敎我们画之外,没有这些要求。但根据他的门生胡女士说,溥老师曾很严肃地对他们说:『如果你们将来成为一个名画家,对我来讲,是一件很耻辱的事。』但是不幸的是,在他去世已十年后的今天,虽然他写过《四书精义集证》、《金文考略》、《陶文存》、《尔雅释言经证》、《华林雪叶》、《慈训纂证》、《经籍择言》、《寒玉堂论画》、《寒玉堂类稿》与《诗文集》等二十余本文学著作,但是他的画名仍掩没了他在文学方面的成就。更不幸的是,曾为他的学生的我,现在又不讨论他所最重视的在文学上的贡献,而偏要谈论他的画与他的敎画方法,眞不知他在天之灵,将会如何地悲痛了。

自学成功的画家

无论溥老师如何轻视他自己在绘画上的工作,但在前辈画家中,他仍然是一位最値得受人敬重的大师。据说:他生于一八九六年,自幼聪慧,灵敏过人。七岁学作五言绝句,八岁学七言;九岁以后学律诗及七言古诗,文章则由短文以至七百字经义策论;十岁时还学过驰马打猎(见其《华林雪叶》) ,兼及英、数、满文。十六、七岁读完《十三经》。辛亥国民革命成功后,他随母移居靑岛,那年十七岁。两三年后迁回北京,不久又奉母命隐居西山戒台寺十年之久,从此自称「西山逸士」。据他自己说,隐居西山十年中,终日读书写字,又因为身边带有一些家藏古画,举凡晋、唐、宋、元朝各代都有,对着真迹临摹,不懂得用笔的地方,也无从向人请教,只有自己想,慢慢地自己细心领悟。有时候悟不出其中的道理,就为之寝食不安,到了一朝悟道,心中大快。所以他常对人说,他的画是无师自通的。

凡是关心艺术的人,几乎没有不承认溥心畬先生是中国传统画家中,最富代表性的一位。也就因此,靑年画家或年轻人常批评他是一位不知创作的老朽,生活在二十世纪的古人,民主时代的封建皇族。实际上,这些批评都欠公允。他在思想与行为上都很保守却是事实,但是他并非毫无创作地临摹古人,他在中国山水书的传统上亦有相当程度的贡献。我们都知道溥先生对于山水、花卉、翎毛、草虫和人物昼都有涉猎,但主要的还是山水。在他早期的山水中,都是师法南宋和北宋。我国画坛自明初浙派以后,经过了董其昌褒南贬北,数百年来已再没有文人墨士去叩北宗的大门了。而溥先生能在这种颓废的风尚中,敢于尝试,崛现于民初的北方,并创出一种新的局面,你还能说他是没有胆识、没有创意、没有自己的思想吗?宋画尚实,元人尚虚,元人学北宋人的「南宗」画法,而能变化了北宋人的气质,这就是元画的伟大成就处。但元以后,浙派是继承南宋的「北宗」,却无法推进发展,反而流于形式化了,于是失去原有的生气而渐充满匠气,更为士大夫阶级所唾弃。可是溥先生学南宋的「北宗」,却以读书文采来孵发山川之灵秀,一扫浙派的粗犷刻板,进而变化了北宗的气质,化实为虚,凌驾浙派之上,使匠气的北宗,纳入了文人画的行列,成为民国以来文人画的代表。可惜他生不逢时了,如果早生个三、五百年,情形就完全不同了。淸代以降,文人画已渐趋没落,溥老师再高的才华,只手已挽救不了文人画的颓势,难怪有人要称他为「中国文人画的最后一笔」了。

一九六一年十月,溥心畬先生第二次来香港举行画展,新亚书院就便请他来艺术系讲学。这次短暂的讲学中,却给本系留下了四十四张画稿与十张书稿,在本系存放已有十余年了。 但溥先生去世十年之后,郑德坤敎授见了,认为很有出版的价值,于是作为本系出版的丛书第二集。并因我曾受敎于他而命我写篇介绍与说明,现将我个人受敎的一点点经验,叙述于后,作为今后无缘与他谋面的学生们的一点参考。

前面我已说过,他是一位非常保守的文人,他的画是自学成功的。他没有进过洋学堂,他更不赞成洋学堂的这一套教学宗旨,所以在我做他的学生时期,他的儿子已十多岁,还不让他进学校读书,只许他每天跟随在自己的左右,与他的私人学生一起上课听讲,读书学字。现在想来,师范学院能请到他去敎三堂课,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
传统的敎画方法

很明显地,他在艺术系敎我们与在家中入门弟子是有些不同的。入门弟子中亦磕头与不磕头之分,磕头的学生,完全依照传统的学徒制,可以搬进家里住,每天寝食在一起,除了读书习字之外,还要帮助家中做些杂事。没磕头的学生,只是上课时来,下课时走;有空时来,没空时不来也没关系。但是也有一共同点,尽管你拜他为师,主要的是想和他学画,但都要从《论语》、《诗经》开始。因此,有些不愿意读古文的学生,支持不了多久就不敢再上门了。但溥老师也有鼓励学生的方法,如果有谁的文章或诗做得好,或对联对得好,他总是送一张画作为奖品。所以他的得意门生,常常有十数幅之多者。总之,他对私人学生的要求是相当严格的。但是,对于我们,就松得多了。他旣不要求我们读《孟子》或唐诗,也不要求我们写文言文或五言、七言之类,甚至连画都不画也没关系。记得我们班上有位同学,一学期下来,没画过一张他的稿子,最后要交学期成耫时,就拿了一张黄君璧老师的画稿的临本,居然得到最高的分数。这件事后来被同学们传佳话,大家都说,这就是他学者风度的卓越表现和儒家做人的精义所在。

但是在敎授画法上,无论在何处,大致上都差不多,在私塾里如此,在大学里也如此,就是来本系讲学数周亦复如是。他总是画,让学生们围在他的四周静静地看,仔细地观察,在最初还讲一点作画应注意的基本方法,随后愈来愈少,甚至根本不谈画,只是低着头自己画自己的,旁若无人。他的理论是:「说不如做,听不如看!」要学生多做少说,由观察中自己去体会。所以今天我来为他的敎学作说明,其困难亦可想而知了。

和近千年来的中国绘画传统一样,山水仍然是他主要的糩画题材和表现的对象。因此,他敎学生也是由山水画敎起,敎山水又从画石开始。

构成中国绘画的基木元素是线条,无论你是学山水、人物、草虫、走兽或翎毛、花卉,都要从线条开始,当然,溥老师敎学生也不例外了。

一起‧二伏‧三顿挫

他敎画线条的格言是:一起、二伏、三顿挫。
他的解释是:起者就是起笔,将笔提起,所以线条轻;伏者就是伏笔,将笔压下,所以线条重;顿者就是有抑扬,运笔要有停顿转折的变化,所以线条不刻板。换句话说,线条有了起伏顿挫,也就有了轻重转折的变化,才活、才好。(参看图十一)

知道了用笔的方法之后,首先是画石的轮廓线。但在画的同时,除了要注意一起、二伏、三顿挫之外,还需注意「石分三面」。三面者卽石的一正两侧,是指石的凹深与凸浅而言。

石的三面旣分好之后,开始画皴。皴是中国山水画中特有的一种表现方式,种类之多,也因山水画的发展与大画师们不断地创造而渐趋增加,至目前能叫得出名称来的已不下二十种,但是一般画家所常用的,却不外乎披麻、解索、大小斧劈、雨点、米点 、马牙、折带、牛毛等。敎画者能将这些全都敎到,已是很少见到的了。溥先生也和一般传统的敎法一样,先由披麻与解索皴敎起。 (图十二和图十三)虽说如此,但是因为他本人受范宽夏圭的影响很大,所以很自然地也敎些雨点皴或芝麻皴之类的。 (图十四和图十五)

由上面四张图上可以看到,溥先生一再提醒学生们:皴一定要「上轻下重」 , 「毎笔皴法都要交代到轮廓在线」,而「皴法根据轮廓」。并且还特别示范皴法的对与错,不要「刻露」,不可「妄生圭角」,必须要「层分明阴阳」向背。更警吿学生们说 :「学不躐等」,应循规蹈矩一步一步的走,不可好高骛远,妄想一步登天。

学完画石之后,他就进一步敎如何画山。山在他的画中是石的垒集,当然画的方法也就与画石没有多大的区别,唯一不同的,是与画皴的方法恰恰相反,画皴是要「上重下轻」,而画山必须「上实下虚」。

除敎披麻、解索、雨点和芝麻等皴法之外,也会敎些小斧劈(图十二)与大斧劈或长斧劈(图十六、图十七和图十八)等。在示范这些不同皴法的用笔时,他也常常谈些何时该用中锋,何时非用偏锋不可的秘诀,对学生是很有帬助的。

石分三面‧树分四支

这些敎过之后,就开始画树。溥先生自己是最喜欢画松柏与枯树,间也画点柳榕槐之类的,所以他敎的也多偏重在这方面。他曾对我们这样说过:「如果你能把松柏与枯树画好,其他甚么树都没问题了。因为松柏象征着淸高孤傲的人品,假若你没有这样髙尙的人格,就表现不出松柏的这种性格。」于是我们先由松柏的树干画起,然后画枝,再后画叶,最后书成一棵树。我们学到了「石分三面」,现在再学「树分四支」。所谓四支者,卽前后左右都要画枝,是谓「阴阳向背,左右顾盼」也。一棵树不可只有左右两面有枝,否则不活而死板。(图二十)

画树干的线条基本上与画石相同,唯有画枝,落笔与收笔,以及执笔运行时都略有不同,落笔时重,收笔时轻,线条均匀而无顿挫(图二十一)。向上行者谓之「鹿角」,向下行者谓之「蟹爪」。树干的轮廓当然与树的种类很有关系,但是树干内的皴法却是决定树的性质的最大因素。譬如说:柏树所用的皴法应该是披麻解索,而松树所用的皴法应该是雨点、芝麻和小斧劈之类。但是在松柏之间还有第三、第四种树,溥老师吿诉我们:「《尔雅》释木:柏叶松身曰桧,松叶柏身曰枞。」枝干画过后,再画树叶,柏叶所用的称柏叶点,是与胡椒点与鼠足点相类的。点时用中锋笔尖,采攒三聚五的方法,围着圈子点,一团一团的棸集在一起。决不可太散,太散而太平,没有厚度。(图二十二和图二十四)再后还学画树根。树有露根与不露根之分,一般的小树、杂树,或生长在平地上、土坡上的树,大都是不露根的。唯有松、柏、柳、榕和槐树,或生长在石山的树,大都是露根的。不露根的树根无从画起,唯有露出地面的根才有得画,所以学画根,也就是画各种各样暴露在空气中、日光下的树了。其实画树根的技法是与画树干树枝的没有多大区别的(图二十三)。只有松树的叶子,也就是松针,与这些用笔都不同。画石画树所讲究的是起伏顿挫,而画松针是非单枪直入不可;前者行笔要慢,后者行笔则非快不可。溥老师并吿诉我们画松叶的妙诀,就是每一团松针是不可平列在树枝上,一定要有部份重迭在一起。否则,就没有前后之分,就平板、不够厚,没有深度。(图二十五、二十六和二十七)由这两幅图中我们也可以看到,溥先生只画一种松树,那就是李成所创造出来的这种秀美的形式,这种形式,在他手中也没有多大的改变,只是在姿态上面更娟秀而已。

从古画吸取经验与知识

经过以上的敎学过程以后,溥先生开始作小幅简单的山水画,除了在画中画柏( 图三十二)、画松(图三十三)、画枯树(图三十七)之外,也间用杂树。同时在皴法上也间用折带皴(图四十一)和马牙皴(图三十六),在构图也用高远法(图四十)和平远法(图三十八和三十九)不过都比较简单。其他在树的浓淡远近上(图二十八和二十九),也约略作了一点示范的说明。

讲画石、画树的过程是很快的,可能仅三、五小时。在他开始将山石树木组织成。一幅画时,溥老师总是先从一棵树画起,一棵画完再画一棵,有时也画三棵、四棵、五棵,但大部份仅三两棵而已。树画好之后再加石头山坡,最后加远山。有时也加上个小船,加个点景人物,加间茅屋凉亭。同学们或立或坐地围绕在四周,静静地看他一笔一笔的画,一树一树的长成,一石一山的组合起来。但是溥老师却从不谈构图的问题,也很少提到美术史或古代的画家。他自己临过不少的古画,曾在临古画上有过很丰富的经验和寳贵的知识,可惜他却不曾向学生们吐露过丝毫,吿诉学生怎样去观察古画,怎样去学习古人。学生只有从他作画的过程中去体会他的用笔与用心处,只有靠个人的聪明才智,能够昅收多少就吸收多少。然后每位同学分一张画稿回去临摹,一张临完再临一张,毫无限制的,亦无止境。他很少看学生的习作,更反对学生创作的尝试,就是拿了临摹他画稿的习作请求他批评时,他也并不特别认眞地批评或讲解。但是他高兴起来时,话也挺多的,有时还大唱几句京戏,逗得全体同学哈哈大笑。由于我们班上有两位北京和天津的同学,谈起天桥时,他哼几句京韵大鼓,谈到了豆汁窝个鸡子儿时,就大声吸气,作流口水状,也给同学们一种亲切之感。有时也很孩子气,据他的门生曾其说,当溥老师生病住院时,他常常去陪他,有时也陪他下跳棋,遇到他要输时,他就生气的将棋一推:「不来了,不来了!」

读书与画画要交互并进

他的确是一位有学问的读书人,记忆力也特别强,一张画完成后,立刻题上一首诗或两句诗,有的是他自己的作品,有的却是古人的。高兴时,还曾大背十三经给我们听。而我们虽说是大学生,但却没有一个能与他合的,甚至听都听不懂,眞是惭愧。这时,他也知顺势而下,抓住机会说:「读书与画画就像跑步的两只腿,必须交互前进,否则,一只腿蹦是蹦不了多远的。」那时我也曾受感动地奋读过一阵子唐诗兴宋词。可惜记忆力太差,现在能背诵的已经不多了。虽然溥老师在上课时很少讲绘画理论,但却说过:「写画与写字一样,最重要的是笔力。写篆书能够使笔划平衡,一笔写过去头尾一样,这就需笔力。」于是我就猛练过一阵子篆书。后来他又吿诉我们:「写隶书练习藏锋,隶书如起笔和点,都必要藏锋回折,不藏锋写不出。」古人形容书法的古拙,沉着与自然,有所谓屋漏痕,有所谓折钗股如锥画沙,如印印泥。从隶书可以训綀达到这个目的。所以我又练了一阵子隶书,可惜没有多久,却又被创造的欲望带到另外一个世界里去了。但是这些短暂而又全神贯注的练习,对我以后的发展来讲,恐怕已是受用无穷了。

由其余的画稿中,我们也可看到,他除了敎学生画山水之外,也画点草虫、蔬菜、花鸟与人物。在这些画稿中,除了在用墨上多一些渲染之外,用笔上大致与山水一相同,只是有些较为流輰些罢了。

他的画稿大都是水墨的,偶而也作染色的示范。当他染色时,常常有意无意地批评当代的画家火气太大,涂得太黑。他给学生的画稿大部份染过色的都没画完,原因是他的染色是用淡色一次一次地加上去的。他曾一再提醒我们,染色绝对不可以染一两次就算了,最好要在十次以上,次数越多,层次就越多,就越有深度、越有份量。现今有些画人一次就染完,简直是不可想象。据他的门生说,溥老师染画,不是画好了皴法之后马上染的,他要集了很多张之后才一起染,有时他染画时还特别叫学生们到他家去看,一层又一层,一次又一次地往上加,每次都很淡。他说:「淡而后才能雅,淸而后才能逸。世人都不知此(耻),急功好利。」大部份的染色,都是将画上过矾之后从事,非常小心。他说:「画画一定要心细,粗心的人画不出耐看的好画的。」

至于画家们所用的工具和材料,由于画家的不同,由于画家环境的不同,更由于其表现思想上的不同而有所差异。因为溥先生并不太重视他自己的画艺,所以用的材料很不讲究,写字都用学生练习用的月宫殿纸,画画又都用台湾棉纸,只有用笔方面,才有独好,他最喜欢用狼毫笔,而且多半是紫狼毫、豹狼毫,或长锋钩筋笔。他觉得狼毫笔比较挺拔、比较灵活,重笔挥写,可得雷霆万钧之势,易获灵秀淸逸之气。甚至他写字亦用同样的笔,尤其是两三寸的行书,更是风韵高雅,淸新拔俗了。

本文所附溥先生自书的诗稿,我除了能了解他的书法是受王羲之的影响,诗是受杜甫的影响很大之外,再也不能说些甚么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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