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潮流的陈老莲

陈老莲是明末淸初时一位非常卓越的画家，他不但生性聪慧，而且富创造精神。我们都知道在他的那个时代，正是董其昌大唱「南北宗」，并鼓吹「尚南贬北」论调的时候。一般画家，都以王维、董源、巨然、米芾、黄公望等天眞幽淡为最高的境界，遂形成了狭隘的模古风气。可是陈老莲坚决反对这种褒南贬北的态度，他在其「宝纶堂集」卷二「画论」中说：「天小李将军丶营丘(李成)伯驹诸公，虽千门万户，千山万水，都有韵致，人自不死心观之学之耳。」他更大胆地批评当时与董其昌一鼻孔出气的艺术权威陈继儒说：「眉公先生(陈继儒)曰：宋人不能单刀直入，不如元画之疏。非定论也。」这种论调也许有人会说，是因为受了他的启蒙老师──浙派最后的一位旗手──蓝瑛的影响。其实，陈老莲结识蓝瑛的时候才十岁，不久，他对物体的观察力，以及对生气的表现力的天才已使蓝瑛自叹不如了，说是「此天授也」，于是从此不再写生。由此可知，陈老莲横溢的天才，绝不是蓝瑛可以左右其思想的。这点，我们也可以从孟远的「陈洪绶传」中所记载的看出。他说，陈老莲在靑年时代卽认为「学者竟言钟(钟繇)、王(王羲之) ，顾古人何师？」的了。所以陈老莲后来才能创造自己的独特面貌。